昨天,將上高二的二兒子敬提告訴我,大約十年前,曾有一次去萬利街看姨婆祖,當時姨婆祖送給他一個鴨子形狀的玩偶,放在鋼琴台前。小孩子只看過姨婆祖一兩次,十年前的往事,仍歷歷如繪。在姨婆往生之後,提到這件事,讓我興起了濃濃的思念之情。四十多年前的往事,湧上心頭。
今晚,叫大兒子把那個玩偶拿出來,拍照片,三代的感情,雖如君子之交,其淡如水,但,那個不常相處的淡淡的情懷,始終不會褪色,也隨時可以加深。難得,敬提知道我的內心在想念著她,姨婆,也難得他還惦記著當年送他鴨子玩偶的姨婆祖。
姨婆,是高雅的化身,是慈祥的長者。小時候,每次回西螺看祖母,總不忘和爸爸去姨婆家玩。姨丈公的博學,是我最喜歡親近的長輩。姨丈公說話很慢,凡事娓娓道來,深澳而充滿啟發,記得他常說一些「學術報導像美國人統計最需要的精神糧食排名順序」類似的道理,在我幼童的心中,充滿啟發。姨婆則有著日治時代那種受到日本教育的帶有高尚氣質的女性長者的風貌,既高貴而又慈祥。
姨婆對爸爸很好,爸爸對待姨婆就像是對待祖母一樣恭敬。常在我們小孩面前稱讚姨婆的賢慧。
姨婆喜歡讀書,會念佛經,常鼓勵我。姨婆對孩子的家教很好,我所接觸的姨婆家的姑姑和叔叔們都很和詳,我知道他們在事業上很有成就。
二十三年前,出國前夕,姨婆寫了一封信給我,勉勵我要出國認真讀書,還附寄了一張50美元的大鈔給我,這是我一輩子唯二收到美金的禮物,另一件當年在北卡畢業時在哥倫比亞念博士的林碩彥大哥送我的50元支票(這張支票內人叫我不可以用,永留紀念與感恩),總之,姨婆對我愛護有加。
祖母過世之後,幾次我去看姨婆,她提起祖母,就會掉眼淚,她們姊妹情深,我們西螺的叔叔,姑姑都很尊敬姨婆。因為她就像我們祖母一樣慈祥而親切。
多年前,曾載爸爸去土城承天禪寺附近的一個高級公寓探望姨婆,當時京苑姑姑陪她住,他們住相鄰兩間公寓,姨婆會做早晚課及念佛,據京苑姑姑說常帶姨婆去承天禪寺禮佛作課,我很想有福報能陪她念佛。
爸爸往生之後,我更加想念姨婆,有時聽說她在泰國,有時聽說她在西螺,也有時聽說她在台南,她有時在台北,總是住在幾個孝順的姑姑和叔叔家中。
6月25日我聽到銘叔表叔說她住進成大醫院,心裡有種不捨的預感,趕緊聯絡念佛會台南分會的穆二嫂送往生被去。27日我去成大授課時曾利用中午午休及結束回台北前兩次去看她,她已裝上氧氣管了,雖然與銘叔表叔及子源表弟一同在旁助念,但不知道她是否能聽進去?
姨婆走了,97年7月3日,享年96歲。我會懷念她。把她對我的愛護恩情,轉化為念佛的力量,並且效法她的為人,待人誠懇與和氣,永遠充滿高尚的氣質,做一個有禮貌的知識份子。我也要教育我的孩子,像姨婆留給她的孩子們一樣好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