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是個家或工廠？
路仁教授 http://book678.blogspot. com
懷念校長，不管刮風下雨，每個清晨總立於校門口，等候
學生到來。
「同學早！」校長聲音如溫暖初陽，眼角魚尾紋鮮活地跳
，慈祥地如鄰家好叔叔，有時還關心你的倦容，儘管只是
隻字片語。
懷念校長，把經費下放到每個班，讓同學齊心佈置教室，
成溫暖的家。
校長燃燒熱情，照亮老師的愛心，把幸福灑在學生的青春
歲月，直到驪歌唱起，他還會在校長室等你，用毛筆留下
臨別贈語。
「曾被人疼愛過，渴望也能愛人。」我的一個學生，娓娓
道來她對中學校長的感謝。
那是在十多年前，某次慈善服務後的分享裡，我聽到的見
證，像見證一棵樹被澆灌愛之水後，自然結出服務果實。
於是上回我到中學演講，從她的故事，漸漸勾勒出把校園
變成家的美夢。
旁聽的校長卻臉露無奈，忙於指揮老師照相取景，然後拖
著疲憊身軀離去。
演講後，走入輔導室，感受到疲憊氣氛的瀰漫，但老師不
是忙於輔導學生，而是在整理資料。
演講照片僅是評鑑表格一小欄中的附註，還要催導師去收
集更多資料，要老師記得帶相機到學校，隨時將對學生的
關愛拍照。
資料經過整理、轉換成數字，會與上級的指標相比，然後
連結到一個績效管理系統中。
「如果指標值的排名過差，經費會被刪…」校長吐露她的
擔憂，眼角微微地掙扎。
「工廠的績效管理制度，適合來管學校嗎？如果你的小孩
，知道你帶他去麥當勞，還要拍照存證以應付評鑑。
如果他知道你隨時在計算付出的指標值，心靈會如何扭曲
呢？」我問了校長，她卻沈默不語。
像蚌包裹沙粒的疼痛，仍不願開口，但我還是感受到蚌殼
內的痛，傾聽到工廠領班的無聲嘆息。
於是上禮拜，我與朋友深談教育，他提到等教育部在各地
都打造優質高中後，國中生的升學壓力就會消失。
未走入校園的他，或許不曉得優質高中發展計畫，也是個
由上而下的指標管理計畫。
即使有校長，不管刮風下雨，立於校門口與學生打招呼，
也一定有相機在附近，等著照相存證。
「也許屆時，有很多要憂心品質的「憂質高中」吧！」我
回答說。
本文摘自路仁的教育專欄 http://blog.udn. com/mybook678
